要说最懂中国互联网用户的，一定是算法，那么最懂中国互联网算法的，就一定是张一鸣。

最近，算法达人张一鸣彻夜难眠，中央重拳出击，今日头条被迫下架，旗下的火山小视频、抖音全面整改，成名已久的内涵段子更是史无前例地被勒命关停，永不超生。

除了板上钉钉的内涵段子外，今日头条、抖音、火山小视频还在死亡线上努力挣扎，中央要求“举一反三”，现在“一”已经被高高举起，剩下的“三”何去何从呢？

熬夜刷抖音、起床看头条、沮丧时有内涵段子的日子似乎就要一去不复返，人们感叹之余，都寄希望于张一鸣能力挽狂澜，在人民日报多次点名批评之下，张一鸣能挺住吗？

今天，我就带大家仔细看看，这位算法称霸的隔壁老张。   

  精英出身的百姓产品  

今日头条及其旗下产品被整顿的第一原因，就是内容低俗。什么是内容低俗？

我这样定义：学好三年，学坏三天。

当通俗文化没法满足内容市场的强感官刺激时，通向高雅的成本太高、受众太小，而比拼下线就像拉开裤子拉链般轻松，低俗不可避免地占领了内容市场。

我们谁都不能否认，内涵段子也好、今日头条也罢，甚至是年轻人最爱的抖音，低级趣味的流通是导致这次危机的一大诱因。

可其背后的张一鸣低俗吗？

恰恰相反，张一鸣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技术精英。

83年出生于福建的他，父亲工作于市科委、母亲是一位护士，成长于上世纪标准的中产之家并且父母长期给予其一个宽松的环境去规划人生，05年毕业于南开大学软件工程专业的他进入了微软工作。

十几年前，微软是所有IT精英们的心中圣地，可张一鸣却不尽然，他敏锐地发现微软总是做着距离用户很远的基础研发，所以他选择了迅速离开。

随后的日子里，张一鸣花了六年创办房产信息网站“九九房”，后在2011年底毅然从CEO的职位上离开，开始了“今日头条”的征程。

无论从创业者、技术从业者的角度来看，张一鸣都是一个履历异常精彩的技术精英形象。

传统认知里的精英，都是身着西装，谈着股票黄金、来往于CEO之间，可张一鸣不仅具有精英的能力，更有降维的气魄和洞察。

当年为了订一张火车票，他写过一个程序，大抵上和今天我们用的抢票程序相同，当出现可售票时，就会有一条短信通知他。这件最普通的事，让张一鸣敏锐地发现了信息传播中，受众选择的重要性。

做大众喜欢的产品，成为了张一鸣的追求。

今日头条没有编辑团队，不对内容进行人工干预，仅仅通过分析用户最喜欢的信息类型来进行个性化推送。

2012年初以来，“今日头条”一路狂飙，公司估值高达百亿，张一鸣入选2013年《福布斯》中国30位30岁以下的创业者，《财富》杂志中国40位40岁以下的商业精英。   

  意见自由与算法为王  

“意见的自由市场”是西方自由报刊主义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英国的约翰·弥尔顿曾出版过的《论出版自由》一书中引伸而来。

其核心观点在于：让人民群众都能充分、自由地在平台上表达、接受意见，不应该有任何的外力对其进行干扰。最终好的内容会逐步淘汰坏的内容，意见市场能自动寻找到真理。

可惜，欧美上百年的自由报刊主义发酵后，得到的只是一个充斥着色情、暴力、八卦的新闻界。

星、腥、性，三者大行其道，虚假广告遮天蔽日。

同样的，算法为王的今日头条走进如此困局，就是掉进了“内容的自由市场”。

类似于今日头条的环境里，获取内容与信息的成本近乎为0，每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松地挑选无限的信息。

其中不乏人类智库中的高级知识和哲学思考，那么在这样的优越条件下，会诞生一个个的民间科学家或是孔孟一般的思想哲人吗？

当然不能。

自由市场理论最天真的地方就是没有考虑到人性的懒惰。大多数人面对着浩如烟海的选择，最后点开的是：让自己无脑傻乐一下的，有助于荷尔蒙分泌的，五花缭乱的像素刺激眼球的……

哲人说过：你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看清你自己。

今天黑暗中还留有一个手机陪伴，最终看清你自己的，还有算法。

但是算法不会思考，不能辨别好坏，“美女”、“未婚妈妈”、“暴力”等词汇在算法眼里和“哲学”、“数学”、“文学”唯一的区别，就是点击量的多寡和推送的价值。

对于算法，张一鸣自己用的最多的形容有以下几种：

1. “算法是互联网的上帝，俯视所有用户”

2. “信息分发效率”

3. “填平信息鸿沟，减轻人脑的负担”

这些东西总结下来，就是5个字：看你想看的。

人民日报翻译：有价值，没有价值观。

当用户端过多点击和选择低俗内容，内容生产者们发现有利可图，便纷纷投其所好，久而久之，最终被淘汰的，反而是优秀的内容生产者。

恶性循坏下，市场上自然流通起大量的低俗文化。中央出手调控整改，是被逼无奈，也是真的无可厚非。

可惜的是，出卖灵魂的是恶意生产者，被污染精神的是用户自己，准备上市的是今日头条。

或许马斯克说得对，人工智能与垃圾邮件真的会毁灭世界。   

  是延迟满足，还是壮士断腕？

张一鸣的算法带领今日头条走向成功，也带动了抖音、火山、内涵段子、悟空问答等多款互联网内容app，一时间中国互联网界将他称为“用户上帝”的缔造者，大有一代江山明主的感觉。

张一鸣的微博很有趣，带火了一个名词，叫“延迟满足”。

什么是延迟满足？

上世纪 60 年代，美国有个著名的“斯坦福棉花糖实验”，实验中，小孩子可以选择马上获得 1 个棉花糖，或者选择等待一段时间，得到 2 个棉花糖。

实验发现，能为奖励坚持忍耐更长时间的孩子，在未来的人生中通常能混得更好，2016年张一鸣接受专访，“延迟满足”这个词出现了10次。

奇怪的是，张一鸣在开发产品与算法的同时，他完全不需要考虑用户是否需要“延迟满足”，反让高速满足大行其道。

举个例子，我昨天点开今日头条看了看美军轰炸叙利亚的战斧导弹，今天头条推荐就充满了叙利亚问题与战斧导弹的科普。

原来延迟满足只要延迟一天就可以起效的吗？

张一鸣将内涵段子高高举起，狠狠砸下，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古代黑帮要执行家法，江湖上犯了错的成员为保性命，都会来一招“三刀六洞”，也就是说在大腿上找三个没血管没筋脉没骨头的地方，拿匕首自插三刀，弄出六个血肉模糊的洞，很吓人。一表忠心的同时，也是丢卒保帅。

现在的张一鸣就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为了保住价值身价性命的今日头条和抖音，他已经抛弃了拥有两亿段友但商业化进程缓慢的内涵段子，我可以猜测，如果整改无效，积重难返的火山小视频也再所难免地将被放弃。

其壮士断腕的决心和魄力，天下可鉴。

坊间传闻，今日头条正在着手准备新一轮的融资，估值区间大概为400亿美元-600亿美元。如果这条传闻属实的话，一个翻身仗又将袭来，大家失去的内涵段子也许能改头换面，低调归来。

我从不否认今日头条与内涵段子的商业成功，他商业版图里的“降维”思路，也已经被市场认证为最出色的商业逻辑之一，那么，普通人到底如何从张一鸣式的成功里寻找到自己“降维后的成功出口”，这一部分方法论，我们下篇再表。